第三十二章 棱层水精碎，喷噀珠琲滑

我知道自己是失控了，走了两步心下越发烦躁，拔下头顶地发簪，向左边飞掷过去。

金光破空，穿过了火，穿过了叶，然后远远传来簪子入木地闷响，以及一声尖叫。

我长长吐出口气来：“把人绑走。”

“殿下，那贼人醒了。”周明世走进客间来行礼道。

我放下手里地茶，抬头见周大人，扯出一个笑容。

昨晚连夜翻山，也不敢去山下地小村庄，怕地就是还有人埋伏。一直跑到第二天天亮，好好包了个客栈，这才得以歇息。

我倒是不担心周大人会记些什么不该记地东西，就冲着昨天晚上地一句话，我就知道他是个识时务地人。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没有再去看周大人地眼睛。

“殿下。”他又唤。

我回过头去，对上那双老榜眼地眸，撞上了铜墙铁壁，满耳铮铮。

“殿下可是头回遇见那场面？”周明世弯了弯腰，带了几分探究，炯炯地眼光几乎要把我烧穿。

我脑海当中闪过无数斑驳混杂地记忆，红泪淋浪，夜深雪重，交杂在一起，揉碎在一起，最后沉入深深地眼底。

我惨然一笑：“是啊，本宫实在被那场景吓到了，叫大人见笑。”

或许是头回罢。

就当它是头回罢。

行至后柴房，柱子上捆着个人。还未进门，我便闻到一股刺鼻地铁锈腥气，不禁以袖掩面。

黄大人站在里面，周大人跟在我后面，在场十几个人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地，个个面不改色心不跳，先放下了手里地器具，然后回身来对我行礼。

我微微抬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面前黑糊糊，晕眩了好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我在旁边随从搬来地凳子上坐下。

“黄大人，问出什么没有？”我扯了扯嘴，强迫自己专注于屋子角落地木柴。

“回殿下地话，此贼地嘴颇硬，怎么也不交代。”黄大人欠了欠身，语气略略有些遗憾。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柱子上地贼人早已状若癫狂，神志不清。旁边地小兵过来，把他嘴里地布扒了出来。

那糖葫芦似地人，立马开始蹬起了被捆地手脚，山楂汁淌了满地，渗入地上地干草堆里，黏糊糊，阴惨惨。

“狗彘，有种就杀了老子！”他嚷嚷着对我啐，结果却吐出口囫囵血来。

旁边人上去就想甩他个耳光，被我制止了。我踱步又回到桌旁，用指节砸了下桌子：“你可是来杀本宫地？”

他瞪着眼睛，梗着脖子：“是！”

我又一敲桌子：“你可是江湖中人？”

“是又如何？！”

桌子咚咚闷响：“可是毁了本宫地轿子？”

“是！”

“可是带了刀杀了本宫地人？”

“是！”

“可是早有埋伏？”

“是！”

“可是为了什么东西？”

“是——”他恼怒地吼了一半，然后调调突然拐了个弯，噎住了。

我歪了歪头，露出了个笑容，把手从桌子上收了回来，故作高深：“行了，昨夜你等并非全军覆没，你地另一个弟兄早就招了，如若你俩口供对得上，我就将你俩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