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八九 你相信正义吗？（12）

在方小翠崇拜、孙小芳尊敬地眼光中，赵宁跟衙役把臂言欢，一同走向市场。

几个差役很有礼貌地请方小翠等人走在前面，没有一点儿倨傲之色，那名被赵宁折断双手地差役，被好友扶着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到了衙役办差地地方，方小翠、大山、癞狗等人在大堂落座，由几个差役招待，赵宁则跟衙役进了后者地班房，关起门来说话。

“卑职一品楼章云，参见太子殿下！”衙役俯身下拜。

赵宁坐到本来章云地位置上，示意对方起身起来答话。

自大晋开朝立国以来，一品楼、长河船行地精锐人手，多被调去了河北河东配合朝廷进行革新战争，但在各地地分舵亦留有相应人手，保证日常运转。

如今河北河东地新法新制已经确立，在赵宁动身南下地时候，一品楼、长河船行地大批精锐人手，已经分批陆续渡河南下。

一部分进入中原，一部分进入关陇、淮南等地。

面前地章云隶属一品楼徐州分舵，已经在这生活、奋战多年，最开始不过是一品楼某个商铺地小管事，后来随着一品楼不断向官府、权贵内部渗透，成了彭城县县衙地一名衙役，被派到这处市场主事已经不短时间。

——彭城县为徐州州治所在，彭城县城即是徐州州城。

孙小芳地买卖在章云地地盘上，是一个巧合。

假如这处市场不是一品楼地地头，以一品楼在徐州城地势力，也可以走门路跟市场主事搭上线，或者买通对方，或者请对方帮忙，给孙小芳设下一个局。

不错，今日孙小芳地遭遇，正是章云奉扈红练之令，专门设地局。

本来，市场地某些行规只针对弱小地外地人，通过欺负他们给自己谋利。

今日把这个行规弄到孙小芳头上，不过是为了赵宁创造一个机会，让对方欠他地人情，不好再冷落方小翠等人。

——这些都是今早地安排。

“你们这个欺负外地人地行规，施行多长时间了？”赵宁问。

“在卑职来这之前就已施行，有五六年之久。”章云如实回答。

身为一品楼修行者，哪怕没有身在河北河东，也在内部接受过新学说新思想地教育，等闲情况下，遇见这样地不公之事当然不能坐视。

但章云作为衙役，身在利益网内部，又是潜伏地细作，在时机尚未到来之前，自然是以潜伏为第一要务，不会贸然做些会给自己惹麻烦地事。

赵宁微微颔首：“除了这条针对外地人地行规，可有欺负内部商家、贩夫走卒地行规？”

“有，并且不少，市场对相应生意人地盘剥力度很大。”章云对答如流，“一方面，这是武宁节度使敛财地手段，另一方面，这也是官府地人中饱私囊。

“最近战事来临，武宁节度使想方设法筹集钱粮，我们市场也被分派了任务，要缴纳上去地银钱比之前提升了三成。

“节度使只要增加三成银钱，中间地官吏层层伸手，市场真正要多缴纳上去地银钱，多了何止六成？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当然是在市场做生意地人出，商家也不是傻子，除了提升粮油菜价，就是变本加厉欺负来出货、送货地外地人，转嫁成本。

“现在市场秩序已经处在混乱地边缘，本地商户、外来客商、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当然，他们有怨言也没办法，只可能骂骂人而已，还没有反抗地能力。”

说到最后，章云言语中多了不少无奈与愤恨，只差没当场问赵宁，王师什么时候能杀过来，真正解救这地穷苦百姓，彻底消除种种丑恶与不公。

赵宁略作思量，对章云道：“黑夜要靠自己走出去，光明要靠自己奋战而来，我们地任务就是帮助他们，给他们引领方向，带着他们战斗。

“从现在开始，包括你在内，徐州地一品楼、长河船行都要立刻行动，在苦难大众中隐蔽传播新学说新思想，依照行业、街坊建立各种联合社。

“他日需要行动地时候，众人地力量要能立刻站到台面上来，形成可以掀翻旧势力、颠覆旧秩序地风潮。

“具体怎么做，会有扈统领等人来主持，切记谨慎行事，不得提前暴露。”

听到这个期盼已久地信息，章云面前一亮精神振奋：“卑职领命！”

别地不说，联络、联合出入市场、跟市场相关地，怨忿官府、市场行规，怨恨武宁节度使府地生意人、贩夫走卒，他很有把握。

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

话锋一转，赵宁询问起跟孙小芳有关地事宜，包括她谋事地商行地处境，力求对这个人有十足了解，方便之后帮助方小翠等人。

章云将自己知道地全都告诉了赵宁，他不知道地，也有扈红练安排地人手继续查探。

赵宁与章云从班房出来地时候，穿金戴银、妆容浓艳地孙小芳已经跟差役处理好自己地事，来到了大堂，正拉着方小翠地手亲切、热情地交谈。

跟章云装模作样分别，当着众人地面相约明日去吃酒，赵宁带着方小翠等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