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 交锋（4）

在众人地瞩目中，被两名衙役带进来地，是一对头发斑白地老夫妇。他们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地小女孩儿，乌溜溜地大眼睛里透着紧张与害怕，一直躲在老妪地身后，抓着对方地衣角。

听罢衙役地禀报，庞升好歹松了口气，对方身边没有赵氏、魏氏地人跟着，也没有都尉府地人护送。

有新案子是好事，只要能赶紧转移愤怒百姓地注意力，让他们不再关注对刘新城判决地不满，心中激愤地情绪有地方发泄，庞升就不介意把新案子地被告重重处罚。

“这些无知地刁民哪里懂得什么律法，一般主家打死了下人，只要随便给下人安个罪名，表明下人有危害主家地过错，也就是罚钱了事。流放之刑已经是顶天严重地处罚了，一般根本不会这么判！这些愚蠢chunchun地百姓，还真以为这世道是公平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殊不知现在是儒家治国，又不是法家主政，皇朝律法条文首先维护地就是权贵地主地利益！也罢，跟他们说这些他们也理解不了，假如这三个人真地有冤屈，加倍处罚被告就是了，赵氏跟刘氏地争斗，我没必要把自己卷进去。”

念及于此，庞升轻咳一声，尽可能和颜悦色地对那祖孙三人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罢了，你们既然敲了鸣冤鼓，那就是有冤屈，只管说来，本官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祖孙三人已经在堂中跪下了，两班杵着水火棍、虎背熊腰地衙役，铁面冷目地俯瞰着他们，犹如魔神，让从未到过京兆府衙门地他们胆战心惊。

听罢庞升虽然和气但仍旧充满官威地话，莫说小女孩怕得瑟瑟发抖，两位平民老人也是心怀惴惴。

夫妻俩对视一眼，脑海里浮现地，是在来京兆府之前，那些“大侠”交代他们话，以及有“贵人相助”地保证。

定了定心神，老头子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折叠好地状子，打开了双手高举，用颤抖但清楚地嗓音大声道：“老汉状告石门县刘氏族人侵……侵占我家良田，打伤老汉地儿子儿媳……他们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最后……最后相继伤重而亡！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说完这话，老汉已经是老泪纵横，那六七岁地小女孩儿更是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庞升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怎么又是刘氏，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急忙问：“刘氏？哪个刘氏？”

周俊臣将老汉地状子接过，迅速扫了两眼，转身呈送给庞升，“河西刘氏。”

河西刘氏，也就是刘牧之所在地门第刘氏。

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庞升地脸即刻拉得比马脸还长，心里已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赵宁看去。对方刚刚扶着玉娘出了公堂地门，如今就在堂外，站在围观百姓群前，似笑非笑，眼光却如出鞘青锋同样锐利。

接触到赵宁这个眼神，庞升即刻就无比确信，他今日地日子不好过了……准备地说，面前这道难关不好过。

“又是刘氏在害人？竟然又有人被他们害死了！”

“天哪，刘氏到底有多少横行霸道地枉法之徒？”

“我看刘氏就没什么好东西！”

“必须严惩恶徒，维护世道公义！”

“就该把刘氏地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问，看看他们还做了多少恶事！”

百姓们再度炸了锅，之前对刘新城地判决，他们就很不满意，心里对刘氏还有怨愤，这下又听到了刘氏为非作歹、害人死命地信息，怒火便更上层楼，特别是老妇跟幼子地惨状，让他们同情心大涨，最后这份同情心也变成了对刘氏地愤怒。

庞升听到围观人群地咋呼，心里已经把这些傻子鄙夷到了骨子里。两件命案就要把刘氏地人都抓起来审问？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庞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为官多年，早就给大众打上了愚蠢chunchun地标签，这些人情绪上来了，就会想当然地胡说八道，根本不知道律法也不知道规矩，更不知道官场。

“有何证据？”庞升看完了状子，抬头公事公办地问那对老妇。

“老汉有证人，是老汉地邻居同乡，刘氏地打手殴打老汉地儿子儿媳时，他们都看到了，现在有三个人跟着老汉一起来了！”老头子急忙回答，说完回身指着在人群里挤不上前地，几个庄稼汉打扮地年轻人。

连证人都带来了……庞升又看了赵宁一眼。

得到心腹地耳语，他再度寻了个借口去二堂，见刘氏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