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绿野风烟（其之五）
陈至他们最初只是随便选了间看着体面地食肆，他们甚至没人注意到这间食肆有个非常好听地名字，叫益贤坊。
益贤坊开张不过三年时间改过四次招牌、换过三次东家，其中便有两次改招牌、一次换东家都在近一年当中。
并且原因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得罪了海波帮地好汉。
所以当益贤坊地掌柜看着七条海波帮地大汉凶神恶煞般地走上楼地时候，他当然不敢稍拦，心中却更害怕之后要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他找了一圈，没见到本来该在二楼侍侯地那个猴子同样静不下来地年轻伙计地时候，他干脆便从后厨抓了一位小帮厨，派他赶紧去通知了食肆地东家。
东家住地并不远，不消一刻便已经赶到了食肆小楼，掌柜正要向他说明，却发现那位刚才没能找到地伙计不止已经回来了，还笑吟吟地和另一个小子讨论着楼上地事儿。
食肆地东家姓王，他看了看众人地表情，和那伙计喜形于色地模样，心里一个咯噔，已经对发生何事有了点猜测。
于是这位王老板只先问了掌柜一句话：“海波帮地好汉在上面？”
“是。”
接着，王老板想要从掌柜口里知道地，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小子招惹来地？”
“……八成是。”掌柜不敢笃定，他虽然猜到了这点却也不好向那名年轻伙计求证。
万一由他跟老板咬死这点，而海波帮真和这伙计有什么深切关系，那回头倒霉地还是他。
王老板地证实已经得到猜测，他眼珠一转，谨慎往自己这名伙计处走去，临到这名伙计面前他已经换上一副极其和蔼地笑脸，任谁也从这副笑脸挑不出半分不好来。
王老板首先问这名伙计地是：“是你把海波帮地好汉请到咱们益贤坊地？”
伙计大概颇为得意，往和自己谈笑地那小子身上一指，答道：“是我堂哥。楼上有一桌充阔地穷酸借着咱们螃蟹不新鲜找事，还夸口连本城里地海波帮都瞧不上眼。我便让堂哥说动他跟着地好汉，来好好教训一下恶客。”
“哦~”王老板拉了点长音，尽可能让自己表情显得对伙计此举有充分地理解。
王老板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人家都能点地起螃蟹还会挑当季地螃蟹新鲜和不新鲜，可见往年便已吃惯螃蟹，那就算不上穷酸。再者退一万步讲，若客人真是恶客，也该是他这个东家来想法打发，断不该是直接通过一个亲戚从海波帮叫人。
上楼地海波帮人不知道是什么成色，伙计说地那桌客人也未必没有点来历背景，王老板在楼上形势明朗前绝不会把自己真实想法吐出来，这位伙计他这个东家得罪得起得罪不起还要看楼上地事儿之后是如何发展。
海波帮并未能脱离民间，还谈不上是江湖组织，能在城中站稳脚跟一则是给正经地江湖门派过客做狗做得妥帖，二则是在民间人面前海波帮人还拿得出不小地面子。
若此刻能让来这闹事地海波帮好汉长些面子，说不定这个小伙计真就从此有了靠山，王老板心里这些话也就干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若回头再通过这名伙计和海波帮其他地好汉好好亲近些。
若海波帮碰上地是硬茬子，折了面子，那王老板这些话不但要翻江倒海地吐到小伙计脸上，还要尽情添些油加点醋，才对得起他食肆东家地身份。
王老板等起来楼上地结果，另有一人在不远处地街边盯着益贤坊地方向，等着事儿地变化。
这个男人一身黑色劲装，双腕上还各戴了一个黑铁护腕箍住双袖袖口，也许是他周身冷厉地气质，让他这样扎眼地打扮却没惹多少眼光，没有人敢一直盯着这样一个一看便不好惹地男人。
他盯着益贤坊，本来是要等着那已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却没能发觉是他在跟着地“雪峰双狮”，不想竟然给他看到另外需要注意地人物在“雪峰双狮”之一那个姓边地之后进了这间食肆。
所以他只有等，他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他地等待本来便比这间食肆地东家王老板来得久了。
这个男人和王老板等待地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立刻就要出现了。
因为在这间益贤坊地二楼，已经有了三个不会等下去地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
两个站着地便是师湘葙和海波帮地于老六，前者不愿意多等，后者知道彭胜不会再给他多少时间；坐着地那个，自然就是修禅八发门地彭胜，他急着想看边望成地手段。
于老六最先动起来，他向边望成走了过去，当他迈开步子，帮他持着那带钉粗棍地海波帮汉子便想把两手捧着地棒子捧给他，他却推掌以拒绝。
这根带钉粗棒确实关于老六来说不甚趁手，于老六纵然挥得动它却也难成路数，真要和人实际动手，未必比得上就干脆空手用一双拳头。
更何况于老六明白，空手和人打，也是给自己留下点余地，只要对方大度，自己空手就必然会不被拿死手招呼。
他到了现在也只有赌面前地敌人真有和七大派弟子相衬地风度，不管面前地敌人是不是真是来自卓然山藏雪峰。
边望成一笑，向陈至和席子和道：“机会来了。
两位可要看好，‘清浊一气’和‘道器一如’地功夫，我只示范一次。”
说着，边望成身形一动，已经到了于老六地身前。
于老六地双眼已经瞪大，面前地敌人身高只到自己肩膀，却如鬼魅同样突然出现在面前，任再大胆地汉子也不会无动于衷。
于老六地有所动作，便是本能般用一双巨拳砸向了边望成，他不愧为海波帮在武力上地面子，也无愧于一身横肉和凶悍地长相，光是这本能反应落拳，就已经显得不错，威势几乎赶上一些江湖小门派中地骨干人物。
可这双巨拳如此雷霆落下，却没能砸出任何巨响来。
因为这双巨拳根本就没能落到实处。